日子真是禁不得混呢,似乎一转眼,他就变老朽了,而师弟胡玉斋也早在地下埋了八年。杨慕侠摸摸胸口,那颗心还跳得有力,热血还在激荡,只是,他再也笑不出当年的爽朗和豪情了。
这天,杨慕侠坐在贝子府的后院里,抽着旱烟,喝着茶水,想了好多。似乎人老了后,便更容易怀旧,往日里的那些个事儿,时不时地就会蹦出来,让你好好地去咂摸咂摸味道。一直到天色暗了,要换上衣衫出门,那份心情才烟一样慢慢散淡了。
溥伦乘了轿子,他们坐了马车,在昆山季如林四名护卫的陪同下,来到麻线胡同那边的镇国公府。杨慕侠一瞧,这府邸跟贝子府差不多模样,大式起脊的灰瓦顶门楼,罩住两扇紫红色的油饰大门,门口左右各压着一对上马石。倒是两旁的大槐树长得叶茂,黑幽幽地遮了一大片天,炎夏最可趁凉。
人一到,管事就赶紧去禀报了,溥伦却不等里面的人出来,便带着杨氏父子跨进门。
府里张灯结彩,过了垂花门,转过照壁,沿着抄手游廊走,看到大厅一片通亮,喧闹声滚滚而来,看得出,今晚赴宴的人不在少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