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沓资料散在桌上,许耀江坐在桌前沉默地盯着这些纸,视线渐渐地变得模糊,字变成了一个个虚浮的小黑点。
这是老工业街那个仓库的资料,内容中规中矩、乏善可陈,于他而言并没有什么用处。但在它的历史新闻里,许耀江看到了那个熟悉的面容,那个与他大打出手的中年男人—曾广松。此人名下有一个贸易公司,最主要的业务并不是粮食方面的,而是销售。形形色色的销售,小到螺丝,大到二手房,接受的委托基本来自一些渠道狭窄的客户。说白了,这是个涉猎极广的中介公司,而曾广松其人,与其说是个成功的商人,不如说是个专业的掮客。
但六年前的曾广松全然不是这样的,彼时他刚结束因为聚众斗殴而被判的牢狱生涯,在工厂的生产车间当流水线工人,却因为脾气暴躁时常与工友发生冲突,不得不再三在各个工厂间辗转。
曾广松的发迹突然而令人不解,许耀江辗转找到他住棚户区时曾经的邻居。那人一边剔牙一边告诉许耀江,发迹前,曾广松有一次与他喝酒,到了醉醺醺的时候,曾广松忽然说自己马上就要有钱了,做什么?做面粉厂老板。邻居以为曾广松吹牛,但不出一个月,曾广松系着一条皮带扣上有字母“H”的皮带,挺着当时还不大的肚子,大摇大摆搬离了棚户区。再后来?再后来曾老板当然不会再出现在棚户区了。